进了自己的万象神宫——这是明堂的名字,她现在也在心里这样叫,虽然小却富丽堂皇,用大量陪葬品错落有致的装饰起来。
一个穿着精致的小姑娘正跪坐在窗前的小桌上,悬腕临帖,桌子上还堆着不少书。鼓着包子脸,听见脚步声抬起头:“阿耶,娘,哥哥,你们回来了。
武曌吩咐道:“妙儿,你去煮茶。”
李妙儿优雅的站起身,福了福身,悄无声息的滑到隔壁的茶室门口,然后蹬蹬蹬的跑开了。李妙儿自从弄清楚‘镇外那些人是我娘的敌人’和‘很多公主用同样的封号,她们都没有被遗忘,你记不住是你学习不好’这两点之后,就继续平静的生活。没什么变化,就是多了一个抓她功课的人。
武曌当年读书比她用功,也比她更好学,记忆力也更好。李妙儿有点懒,或许这就是满足生活需求之后的状态。
镇中其他人都是皇帝皇后,早已养成了良好的姿态气度,也深知尊卑礼法,就算有时候因为争斗而狼狈,或是因劳累而颓废,也很快就能恢复原状。可以在‘‘实用’’和‘‘好看’’这两种状态中无缝切换。而她还不行。若拿汉高祖举例,汉高祖有破口大骂的流氓时刻,也能气概恢宏的站出来说几句可以服众的公道话,还有层出不穷的大计划,以及识人之明。普通人跟他学,只是单纯的流氓。
不多时,李秒儿端了四盏茶过来,秘色瓷里飘荡着黄绿色的茶汤,瓷器精美细润,红漆描金的托盘鲜艳可爱,依次献上。回去继续临帖,自六年前言语放肆之后,直到今天都被大量作业压制。
李显有点不敢喝,恐怕茶中有毒。转念一想,在父亲面前不会如此,就大胆的喝了两口。茶不算好茶,煮的倒有些香气,一入口就想起来,自己如今又做了几年皇帝,何必这样气短畏惧呢?
因为她老人家真的很可怕!虽然我已经是皇帝,她已经自废帝号,我还是觉得害怕。
别问为啥,老虎隔着笼子嚎叫,我也紧张。
武瞾摸着自己的双下巴,暗自思量:妙儿有错,是太宗夫妻没教好,两人都觉得丢脸。如今这胖子做出许多蠢事来,也是我管教无方啊。让你立无字碑,真给我立了一块无字碑,怎么一个字都不敢写,怕我万般挑剔?
李治:唉,未经事时看着都挺好的,算了我适应了,李唐的太子,活的长和执政好不能共存。
李弘:“弟弟,你是寿终正寝,还是病故?”
李显想了一会,脸色巨变:“吃完烙饼突然腹痛如绞,像是被毒死吗?”
武瞾大怒:“是谁对你下毒?”当时把你废为庐陵王也给你几百工匠仆人随行,妃妾都跟在身边,你整日担惊受怕,我也没想杀你。怎么到现在当了皇帝,反倒被人毒杀?“莫非是韦氏?”
“不能吧…我不知道。”阿韦怎么会毒害我呢?我什么都给她了,毒死我,对她有什么好处?
……
李世民带着妻儿,悠然自得的欣赏嵇康的古琴曲,暗暗遗憾见不到俞伯牙钟子期。嵇康新写了几首琴曲,有原创点词曲,也以陈子昂的《登幽州台歌》谱曲,听到陈子昂大哭不止。受邀前来的人又邀请了一些好友来欣赏,好友又邀请了自己的好友,于是来了一百多人,济济一堂。
欣赏完毕,去见房玄龄杜如晦,魏征,褚遂良,狄仁杰等人,赶到聚会时柴绍和李昭都在,只不过聊的是大家有哪些想见的历史名人,李昭:“商朝的妇好王后,春秋战国的越女阿青,前秦的唐皇后,北魏的潘宝珠,花木兰,我都一一见过。只差杀蟒的李寄和冼夫人未曾见。”
“或许李寄投胎成了李绩(李勣)?”
李绩捻着胡子笑:“哈哈这倒是很好,我情愿如此。”
“可惜那三生石只能照出生前的事,照不出前生的事。”
“未知前生人品如何,若不幸是个绝色女佳人,岂不叫人害臊?”
魏征修史时对冼夫人大加赞赏,还使劲赞美过另一位夫人,那位夫人原本是良家女子,被贼所掠,忍辱数日,趁贼酒醉入睡时提刀杀了数人,带着人头去投官,本来以为会被送回家,唐朝还格外给她封了诰命夫人。“我听人说,十六国时期的女子命途多舛,都不肯留在地府,大多去投胎了。”
“那时候不论男女老幼,都可以苦一概而论。”
“是啊,人都说宁为盛世犬,不为乱世人。”
qut;我听说跳往生池之前想着什么,就能变成什么。可别这么想,盛世犬也容易下汤锅。qut;
话题从狗肉聊到驴肉,聊到突厥人吃土拨鼠,不知道突厥的地府有没有牛羊和土拨鼠,还有海中那些奇形怪状的螃蟹。
“颜师古前些年写的《大业拾遗记》中记录了不少菜肴,那凤凰胎的滋味不错。”用鸡肚子里的鸡蛋黄,混合鱼肚子里的鱼白,上锅蒸。
房玄龄:“我很爱那道逡巡酱,还有葱醋鸡。”
用葱和醋腌制嫩鸡,然后上锅蒸熟,鲜香酥软。
众人都笑:“你家最善于吃醋。”
李世民走进来问:“谁要吃醋?我请客。”
众人笑的更欢,纷纷起身行礼:“主公。”
聊一聊韦氏,李果儿弄权之事的真假,人多话不可信,鬼的话自然也不可信,每年都有那么多犯罪的鬼被变成猪牛羊呢。说的人多也不可信,毕竟还有众口铄金,三人成虎一说。在场的十几人中,有些已经出仕地府,也没和李世民打报告,有些不愿意出仕正在服劳役耕种,假装自己住的地方名叫南阳。
地府前些年是每生活一甲子就要服役三十年,他们赶的巧,因为贞观之治之后人很多,实在找不出那么多劳役给他们做,于是就减成了十五年。
八仙过海各有神通,都给出了共同点答案,韦后和安乐公主的事听起来离奇,却是真的,不是那十个八个,百八十个,千八百个人在造谣污蔑。
“主公打算怎么办?”
李世民叹了口气:“我现在为之奈何?只好等她们死下来再说。”
还聊到之后唐朝的国运,以及兵力,还有前两个月和吐蕃的马球赛上,李隆基大出风头,其人有秦王(李世民)年少时的风采。
现在比较寄希望于韬光养晦的相王李旦,还有太平公主。
褚遂良:“主公上次曾说,绝不原谅武氏的所作所为,为何”
李世民坦言:“武氏刚强锐进,勤劳肯干,有用。她对稚奴,稚奴对她都是难分难舍。”他仔细观察过,别的皇后都难免对年轻英俊的别家皇帝多看几眼,只有武媚娘一个人对涵盖了各种年龄的、或英武或斯文温柔的皇帝们视若等闲。杨坚曾叫杨广去戏弄她,武媚娘就叫李妙儿去骂他。
(武瞾:漂亮男人我见得多了,帝镇里的虽然气质好,控鹤监可以以数量取胜,还都是温顺谄媚的。宋之问其实长的也挺好……)
在盖房子之余也经过了非常高效的沟通,再加上李淳风早有预言,也就无可奈何了。“比起古之冯后,今之韦后,还不错。”这俩都是在丈夫还活着的时候,就肆无忌惮的与人勾搭,这还不如寡妇忍了几年之后再找情人合理。
长孙皇后:反正我俩儿子是自相残杀,女儿病死的早,不像高祖受损失又受气。稚奴说是他体弱多病的错,弘儿说是他死的早的错,我还能怎么样。
李明达在旁边安静的旁听,等他们聊完之后,一起回家。
在李唐复国之后,隔开一个武周朝代,李唐前三代皇帝就能出去啦,看完冥史和阴律之后对地府有了初步了解,但还不是很确定地府的状态。瞅了一眼住在斜对面的杨广,决定拿出自己小时候对杨广的心态来警戒,即使可以出去嬉戏游乐也没有放松警惕,只是四处旅游,亲自当斥候了解地府的风貌。显然百姓们生活的很不错,但众所周知,在百姓们生活的很好的时代,就证明了权贵们被严格压制。
冥史上写,在刘邦最后一次发动谋反之后,一片太平,再也没有人试图召集旧部夺取皇权,这正常吗?但凡读过史书的人都知道太不正常了!
李世民出去旅游时,偶尔有被跟踪的感觉,但很少。包括去各个地狱,见到窦建德被他请吃胡椒腌青梅配米饭,都没被人跟踪。他一点点的试探上限,去拜访自己喜欢的古人时没什么问题,偶尔和那些柔弱的老臣见面,也不碍事。